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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日前，国务院公布《关于促进市场公平竞争 维护市场正常秩序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促进竞争33条”)，明确了总体目标：立足于促进企业自主经营、公平竞争，消费者自由选择、自主消费，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建设统一开放、竞争有序、诚信守法、监管有力的现代市场体系，加快形成权责明确、公平公正、透明高效、法治保障的市场监管格局，到2020年建成体制比较成熟、制度更加定型的市场监管体系。近日，本报联合中国消费网启动“落实国务院‘促进竞争33条’系列问卷调查”，以图了解消费者对促进市场公平竞争，维护市场正常秩序最热切的期望与意见，并根据调查结果，对“促进竞争33条”的有关内容采访多位专家进行深度解读。
本报开展的系列调查中，第一份调查问卷就是关于市场准入和打破垄断方面的，这也是“促进竞争33条”的核心内容之一。调查结果显示，消费者对于市场准入、竞争公平等方面还有很多不满。专家认为，促进公平竞争必须打破市场竞争中的“玻璃门”。
市场“玻璃门”须打破
“我国在市场准入方面存在的问题，你最不满意哪个?”对于这个问题，50%的受访消费者选择了“公用事业及自然垄断行业领域竞争不充分”，在所有选项中高居第一。而在“你认为竞争最不充分的公用事业及自然垄断行业”调查选项中，得票最高的是“水、电、气”，占比45.5%。其次是“殡葬”，为27.27%。第三是“停车场”，为13.64%。以下依次为“高速公路”9.09%、“出租车”4.55%。
鼓励、扶持各种社会资本进入包括水、电、气等在内的公用事业以及自然垄断事业，并不是什么新政策。早在2005年和2010年，国务院就两次推出“非公经济36条”。2013年11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提出：“国有资本继续控股经营的自然垄断行业，实行以政企分开、政资分开、特许经营、政府监管为主要内容的改革，根据不同行业特点实行网运分开、放开竞争性业务，推进公共资源配置市场化;进一步破除各种形式的行政垄断。”
但在民间资本看来，公用事业和自然垄断事业领域还有着一道看不见，却摸得到的“玻璃门”，看似通行无阻，但要进入却处处受限。
7月17日，北大经济学院副院长崔建华告诉记者，公用事业和自然垄断事业领域所存在的“玻璃门”，大致上有以下几个原因：首先是政府权力问题。虽然政府已经决定开放公用事业和自然垄断行业促进竞争，但是政府行政体制改革还没跟上，这就造成二者不协调。其次，与行业既得利益有关系。行业内原有的既得利益者不愿意改革。虽然公用事业多是公益性事业，有的甚至是亏损的，但这并不代表从业者就不赚钱。因为这些行业有特殊的垄断性，往往会有政府补贴，因此职业稳定收入也较高。既得利益者对改革没有动力，更不欢迎其他人进入这个领域，所以会设置各种阻力。第三，进入公共事业和自然垄断行业的民间投资者对行业比较陌生，意识和胆量不够。崔建华认为，要打破“玻璃门”，还是要根据这些原因对症下药，如推进行政体制改革，将公共事业改革的措施落到实处，“比如呼吁已久的供电竞价上网，铁路的路网分开，电网、铁路是国家的，但是供电方、运输方可以多元化，以促进市场竞争。解决问题关键还是在于政府的意愿和执行，以及方案设计的科学性、可行性”。
从业禁止规定待完善
对“我国在市场准入方面存在的问题，你最不满意哪个”这一设问，得票第二的是“违法人员从业禁止规定不健全及执行不严”，占比25%。而对于“违法人员从业禁止规定不健全及执行不严问题，你认为下面哪个行业或领域最严重”的提问，40.91%的受访消费者选择了“食品药品行业”;其次是儿童老年用品行业，占比27.27%;第三是金融，为18.18%;第四是交通运输，为9.09%;第五是建筑工程，为4.55%。
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教授刘俊海认为，这一调查结果反映出我国的从业禁止规定亟待改进，从业禁止的范围要扩大，处罚力度要加强，更需要制定严格的审核制度。“金融市场、房地产市场、证券市场乃至食品、消费品市场，都应该建立违法从业者终生或有期禁止进入市场的制度，这是对违法从业者最有效的制裁。”刘俊海对记者说：“比方说在证券、金融市场上，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对违法当事人，如老鼠仓的基金经理、违法的公司高管有终生禁入制度，效果不错，其他行业也可以借鉴这种制度，推向各个领域。”
记者了解到，目前，我国已经在不少领域建立了违法者从业禁止制度，但力度不一。《食品安全法》(修正案草案)规定：“被吊销食品生产经营相关许可证的单位，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食品安全管理人员自处罚决定作出之日起五年内不得从事食品生产经营的管理工作。因食品安全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的，终身不得从事食品生产经营的管理工作。”中国证监会颁布的《证券市场禁入规定》明确，对“七类人员违反法律、行政法规或者中国证监会有关规定，情节严重的，中国证监会可以根据情节严重的程度，采取证券市场禁入措施”。北京市颁布的《北京市房地产经纪行业动态监督管理办法》和《北京市房地产经纪行业违法违规行为记分标准》规定，北京市的房地产中介机构和中介人员，一旦因违规行为被记分累计达12分，将被永久限制从业。
刘俊海认为，在消费者关心的食品、儿童老年用品领域，应该加大违法者从业禁止的力度，但违法者从业禁止规定实施最大的难点在于如何防止当事人改名换姓卷土重来。“现在正在建立一人一代码的个人征信体制，每个人的信用记录都和这个代码挂钩，违法者的个人信息也应该和个人征信体制结合，防止其改名换姓，在禁止期内再度从业。”刘俊海说。
打破地区行业封锁
对于“我国在市场准入方面存在的问题，你最不满意哪个”这一设问，有15%的受访消费者选择了“借实施行政审批变相收费或者违法设定收费项目”，10%的受访者选择了“地区封锁，对外地产品及服务采取歧视性政策”。调查还显示，有81.82%的受访者表示曾遇到过“一些政府职能部门借实施行政审批变相收费或者违法设定收费项目”;86.36%的受访者表示，“遭遇过一些地方对外地产品及服务采取歧视性政策”。
崔建华表示，打破地区、行业封锁是一个老问题，早在我国构筑市场经济体制之初，就提出要打破地方封锁地方保护主义，促进建设全国统一的市场，但这一问题一直存在，保护的产品也是多种多样。究其原因，一方面是由于企业之间、地方之间发展水平有差异，当地的企业主体没有信心，怕被外来的品牌打趴下，所以会凭借自身在当地的优势，采取种种措施限制外来品牌的进入、发展。另一方面与当地政府的政绩观有关，害怕外来品牌在竞争中挤占本地品牌的市场份额，导致本地企业效益下滑，进而影响到当地的GDP、税收，影响政绩，便采取地方保护主义，给外来的品牌设置较高门槛。要打破地区封锁和行业封锁，不仅要靠正面提倡，还要有相应的惩罚措施，对设置地方保护主义的地方政府进行惩罚，才能真正起到效果。（任震宇）
